久居千岛湖畔,虽然时常会为这方山水的美丽而内心充满骄傲,有时还会因它们的无与伦比而莫名其妙地自优于他乡人,甚至还会因此而舒缓了诸多阴郁的心情,平添了另类“活着的理由”。但因为过于熟悉和常常目睹,视觉中的美景已经习常,难免缺少了那种惊诧般的激动,因熟常而消弭了审美的初始愉悦。因此,友人邀我去看遂安列岛,我并没有那种充满向往的迫切与激动,由此,行程也几次 “因工作忙”而夭折。
我想千岛湖中的岛不过如此。虽然美丽但已见惯。观遂安列岛与在梅峰和黄山尖看岛有什么不同吗?也许它因尚未被人所熟知,并未被太多人所阅闻、所涉足,我的列岛之行便属“先登”那一列。这多少给我以热情。
从姜家登上“梭机”,“突突”东去,花去了个把小时才到了遂安列岛。慢是慢了点,但慢所带来的悠然,让我们更细致地饱览了沿途的风光。初秋的微风在湖面上展示凉爽,阳光的隐匿,虽然少了些许灿然也削弱了视野中的透明,但自然也增添了凉意。其实在以崇尚“速度与快”的时代,那份悠然反而显得了弥足珍贵。从这点上说,“梭机”倒给我们提供了已渐行渐远的难得的闲逸之情。我想以后在去某些景点的水路上,不妨可以提供一些“悠然”的木舟,让那些厌恶“速度”的人找回些许“从前”情怀。
这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开阔说明水下曾经是一个大地方,有着大视野。没错这就是古遂安县城――狮城的“上空”。列岛就坐落在这开阔水域的北部,对这列岛的命名大概也是源于离“古遂安县城”不远吧。“遂安列岛”的命名多少让人想起这早已消失的千年县城。
据说,狮城得名是因为它在五狮山的南麓,五狮山也与狮城一道湮没在水底,只有到水位很低时来露出小小“头尖”。而五狮山北边那一群不算太高的山成了而今的遂安列岛。
无疑这是一片远离尘嚣之所,人足鲜及让它保持着难得的纯静与原始。看自然万物,满眼翠绿,圣洁辽远。那种整洁之感直击灵魂深处,在赏心悦目的催化下,让心灵觉得无比的“干静”,因为你很难感受到有“尘”的存在。被自然洗涤后的一颗尘嚣之心,也由此而变得清静而高远。其实这所谓自然万物,所组成的元素不过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树草花叶、泥土空气、鸟语花香等等。你要把它们拆开来看,一点也不起眼,可是它们组成整体后再与山水相衔,便变得圣洁起来。一片枯叶一枝枯草、一堆枯叶一丛枯草,躺在大自然的泥土之上,你不仅感觉不到不干静,反而还让你觉得厚实而温暖,像覆盖大地的棉衣。泥土也如此,它们在“大自然”中总是让人觉得安静又圣洁。然而当几丝草屑几颗泥土沾上“我们的衣裤”时,却立马变得“肮脏”起来。为何它们一旦与我们扯在一起或者说我们一旦近亲它们就变得“不洁”呢?也许是我们被“风尘”得太久了,沾尘带污的我们要静化是多么的不容易。
人迹罕至当然也就少了路,无路或者说了无路痕的行走虽然带来了不便,但那种跋涉的体验也十分的珍贵。在茂密的树下、灌木丛中钻来钻去,那是久违的体验了。
登上语石山简陋的观景台,遂安列岛尽收眼底。在这里看它们,当然少不了有一画幅的感觉。但是,这幅画与梅峰和黄山尖看到的画是不一样的。梅峰和黄山尖看到的更像是千岛湖的特色,岛屿大小不一,差别很大,间距也很不一致。可是遂安列岛就像是兄弟,排列相对有序,岛屿的大小也不是相差太大。尽管也错落有致,也星罗棋布,但它们之间更为紧密,更有拼贴感,也就更能组成因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而产生的多种多样的不同图案。这为你的想象打开了无限之门,只要你揉入你的想象就会能看到不一样的自然图案。由于岛屿之间相距不甚太远,在这里,水成了配角,似乎是为了制造这些岛屿而将那些山谷填满。
遂安列岛,这些曾经相连的群峰,由于我们只能看到“冰山之一角”,而成了如今的岛屿。山与水是一对奇妙的元素,它们在任何地方都相依相偎。有山的地方大凡有水,而不同的山也会造就不同的水。水的各种形态大凡由山来决定,或叮咚或潺潺或咆哮。没有形态的水因为有形态的山而千恣百态。由于没有一座相同的山脉,在多山的千岛湖自然也就造就了无限“繁复”的千岛湖。千岛湖的山水,是天下山水之间结合的最紧密最奇妙的,因为你在任何一个方位都能看到山的同时看到水,反之也然。
遂安列岛,曾经狮城北部的一排群峰,因水的聚集而成了另一种更为复杂而美妙的山水空间。尽管这样的形成有着强力的人力因素,但它们的组成还是大自然的杰作。只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变化的过程,我们知晓水下的繁华与热闹,因此在看岛时又让我们多了一份追溯之情怀,多了一份“沧海桑田”之感怀。
下得山来,让小舟穿行在岛屿之间,又得另一种感受。从外看,小舟被岛屿藏匿了。要是你就在小舟上,由于岛对你的逼近,其实你感受到的并不是岛而是山,而这时水又在你的视野里成了主角。因“只缘身在此水中”,你无法从整体把握,所以呈现给你的是无限延伸的山水空间,你不知转个弯去会是怎样的模样,你的面前永远是“无知的世界”,想象也就有了翅膀。在慢慢前行的小船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不同的画面。我想要是把这样的一种变化的风景给拍下来又会是怎样的壮观图景呢?列岛的密布,列岛的形态差异,让这方世界也变得魔幻,而魔幻的效果又适合我们隐匿。
在不断被窥视的世界里,遂安列岛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隐匿的空间。
余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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