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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声/口述王品燚/整理
1
随军进发西南
1949年9月中旬,那时候我刚从二野军政大学三分校三纵队六中队出来,被分配到3兵团12军36师师直通信连当文化教员,驻扎在湖北荆州市城内。作为文化教员,我必须担负起部队文化教育的责任,因此在我刚到连队的时候我就去问指导员,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工作?但当时备战、打仗是头等大事,指导员也没能给我一个准数,天天都是练习紧急集合、跑步、武装急行军等基本功。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10月1日。那天天还没亮,队伍就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整个师以急行军的方式前往湖北省沙市,和军直2万多人集合在大广场上。直到上午9点多钟,我们从广播里听到了毛主席向全世界正式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听闻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整个广场都沸腾起来……许久之后,三兵团副司令、12军军长兼政委王近山发布命令:“12军现在向西南进军,出发,前进!”
经过十几分钟的整顿,部队马上出发,渡过长江,一路上经过了石门、公安、张家界、慈利等地。还记得当时,我们在慈利碰上湘军,在经过猛烈攻击后,直插彭水、酉阳、武隆、秀山。实际上,那时我们打的是追击战,急行军最多的一天一夜要走180里路,如果哪一天只行进了60里路,那已经算得上是“小休息”了。因为高强度的追击,当时好些人在半路上就掉队了,好在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体育运动,强健的体魄让我一直没落下。
还记得这个过程中有两个小插曲。我们到彭水的时候,原本每个人都携带了一周的口粮,但是由于各种原因,粮食都提前吃完了。作为解放军,我们不可能拿老百姓的粮食,而且彭水又是刚解放,怎么办?好在当时找到了当地的一家大佬财,他家中有不少粮食。部队借用了他家的粮食,并按照要求写下借条,让他之后可以凭此去抵公粮。我们在武隆县城的时候,需要直捣敌人的核心阵地——白马山。翻山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越过,我们先在山脚歇息了半天。由于急行军,天天满身是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身上长了许多虱子跳蚤,一抓就一把,衣服也无法清洗。于是我们就在当地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衣裤送给了当地的老百姓。当地老百姓恰恰缺少的就是衣服和食盐,为了表示感谢还特意给我们送来了鸡,战友们吃完之后体力大增,当晚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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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入校讲课
白马山爬上爬下将近200里路,我们一天一夜都没停下脚步。部队自此进军重庆一马平川,先经过綦江、南川,直达重庆南岸。10月30日,部队赶到了重庆南岸。当天,野战军直接打过江,师直当晚也过了江。约摸又走了三四十里路,我们来到花龙桥住下。没几个小时天亮后,指导员就叫我带着两个战士去街上贴通告,包括入城公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公告等。我们几个走了一圈,发现重庆比一般的小县城还要小,完全弄不明白重庆市的布局。
天亮以后,我回到连部,看到很多女学生围着指导员。走上前才知道,她们是想请指导员去学校作报告。指导员是个山西人,连连推脱不会讲,一转眼看到了我,像是找到了救星:“这是我们的大知识分子,让他来给你们讲一讲。”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两个通信员一起去作宣讲。到了学校大门口,才看到校牌上写着——重庆市女子师范学院。
我们进了学校大礼堂,发现台下已经坐满了人,估摸着至少有上千人。主持人将我领到台上,没想到台下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接连抛来,“你们是天兵天将吗?”“怎么来到我们重庆的?”……我照实跟学生们解释:“我们不是天兵天将,我们是刘伯承、邓小平麾下的三兵团。”她们听成3个兵团,事实上也是三个兵团,我便没有回答她们这个问题。
“30天3000多里地,怎么走得来?”学生们将信将疑,我很平静地介绍说:“我们从湖北荆州,一路徒步过来,一天100里是常态,180里也是常有的事。我们是追击战,我们用双腿追上了蒋介石他们的车子。”学生们惊呼起来:“一天100里!还说不是天兵天将?”我趁机从这个话题切入,开始了这次宣讲。我顺手拿出了前面上街张贴过的三份布告,结合自己笔记本关于《新民主主义论》《论人民民主专政》的部分章节内容进行讲解。台下的学生一边认真听,一边又提出了不少问题,因为我无法全部解答,只能跟她们说,以后多看看毛主席的原文就行。
几个小时过去,主持人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适时地叫停,最后,我跟两名战士以《咱们工人有力量》和《走,跟着毛泽东走》两首歌结束了当天的宣讲。
我只是一名高中生,有机会到大学里给全校师生宣讲,对我来说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一次经历。
3
整编俘虏中队
当天晚上后半夜,部队向成都出发,经过几天的追击,到了成都东南面,“包而不攻”围住了成都。等到贺龙部队到来,我们才撤出成都包围圈,在成都外围攻打增援的部队,一举突破了国民党两个兵团和国民党军政部的部队。这时,有不少国民党部队成军成师地起义,也有部分投降的。当时由于俘获了很多敌人,因此我被抽调到师政治部敌工科,一边让我去登记国民党的俘虏军官,一边随队伍向重庆方向撤退。
在撤退过程中,针对国民党俘虏,我们是有政策的,像年轻点的士兵们有意愿参加解放军的可以当场入伍,年纪大的无意参加解放军的发放路费遣散。对于中尉以上的,一般都登记入册,进行编队。中途遇到有不少想逃跑的俘虏,被机枪扫射了一次,从此都老实多了。我们也明确告诉他们,只要到了指定的地方,我们会将大家妥善处理,稳定了他们的情绪。
在俘虏登记过程中,我们发现其中有五六个将军少将级别的军官,还有不少校级军官。等部队到了重庆市青木关,我们将俘虏整编成3个中队,当时被叫作“36师解放军官教导大队”,第一和第三中队都是尉级军官,第二中队为将校军官。此外还把国民党的随军家属编成“太太队”,方贞祥是队长,他跟我一样也是淳安人,他们队住在重庆市音乐学院。我在第二中队,二中队住在山坡上的一所小学里。少校以上的都在第二中队,有一百四五十人,我当时被任命为第二中队的副中队长,队长由敌工科的干事兼任,他到过中队一两次之后就没再来过,也就是说这个中队主要由我在进行管理。
当时山坡上的那所小学里,我和站岗的武装班睡在一起。有时候敌工科和宣传科长会来训训话,平时去帮忙运粮食,我基本上是早上出操、晚上点名、参加讨论课等事。过了四五天时间,重庆市军管会来了三辆小车,直接开到我队门口,上来几个人把两名中校军官带走。当时队伍中就有国民党的军官议论,有的讲这是宋司令,也有的说是个中将军长某某某。我感到好奇,就到大队部问我们的队长:“队长,这俩到底是什么人?”“大鱼呗,带走两人是接军营通知,到底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议论你不要管就是了。”队长神秘地答道。
十多天后,中队里有一个璧山军分区上校司令到我办公室里来,他说他太太和两个女儿都来青木关了,想邀请我一起去街上“打牙祭”。我一听就很生气,直接让他滚!因为“打牙祭”在南方方言里和“打野鸡”差不多,就是“嫖”的意思。随后办公室里的通信员跟我说:“队长,你可能误解了,他是想请你吃个饭,跟你请个假。”我得知后,马上让通信员把他喊回来:“你请假就请假,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晚上点名前回来就行。”他点头答应。
一个多月后,临近春节,这支队伍由重庆公检接走了。在文革后期,我参与12军36师军师战史编写组的时候,看到二野的战史上写着,宋希濂被12军俘获并化装成中校……我才想起,当时他们提到的“宋司令”就是宋希濂。
4
任职女生大队
俘虏军官队伍解散后,我回到连队,把进军途中的情况写成简要材料呈给上级。后又接到队伍通知,叫我回到合川,就是原来的军大六中队。到了合川,那时正按上级部署,在部队知识青年首次建立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包括我在内的从部队锻炼回来的这十来个人,第一批加入了青年团(后来改为“共青团”),还参加了隆重的宣誓典礼。以后每次调动,都要带上这个组织的介绍信。
春节之后,大批大学生、高中学生参军来到重庆合川,我被抽调到女生大队第五中队当区队长。这是一个新鲜事,男生去女生大队当区队长,但只能接受任命。在女生队伍中当区队长有个规定,不能进宿舍久坐,要注意形象,有事站在门外说清楚就行。一个区队4个班,共有四五十个人。
好在时间不长,两个月后,也就是4月初,上面来了通知,将五、六两个女生中队划给18军,后来才知道这是去攻打西藏的队伍。我很担心被一同抽调去,好在最终女生都走了,只留下我们几个区队长,最后又回到了六中队。后来有件事我还记忆犹新。1955年10月中旬,刚刚获授中尉军衔的我,与队里另外一名战友在街上逛,从王府井大街百货大楼阶梯走下来的时候,碰到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她叫了我一声“王区队长”。原来这是我带过的女生中队的一个班长,是重庆大学毕业班的学生,还是我当初提议她当的班长。这次碰面也真是意外,当时她说是从西藏跟首长来北京出差,又问我在北京哪里工作,我说在北京测绘学院学习,是补课,也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1950年4月底,12军成立参谋训练队,我从六中队被调到这支队伍中学习,地点是在北碚原复旦大学湘辉学院旧址,从此开启了另一段军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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