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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木瓜
发布时间:2024-05-21 10:12:45

  青竹

  家在木瓜,一个和安徽省休宁县接壤的偏僻的小山村。

  总有人问我,你们村为什么取名“木瓜”?是因为木瓜很多?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木瓜。爷爷说以前村里是有棵很大的木瓜树,所以叫木瓜村。可是我看他老人家含糊其辞、一点也不自信的样子,估计他也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那棵树吧。问了研究淳安文史的老师后,确定我们村里有木瓜,以前有,现在山上野生的还有,而且据农科院考证,还是很优异的品种。

  因为村名里带了一个“木”字,有熟悉的人就说我人也是木木的,不灵活的。

  不单单是我,这里的村民们大部分都是“木”的,和村名没关系,地域环境使然。他们就像木瓜村后面那一座连着一座的高山,像山一样的沉默,也像山一样负重,在日升月落间,走过岁岁年年。

  木就木吧,我还是爱着它。

  “五一”假期,回了一趟木瓜村,今年雨水多,小溪的水涨起来了。不像往年,因为在上游造了木瓜水库,小溪平时水流很小,像羸弱的老人,使得小溪少了生机,缺了韵致。今天的小溪似乎回到了我小时候的样子,哗啦啦的,清凌凌的,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像个快乐的小孩子,急急忙忙往前跑。

  小溪上横跨着一座石拱桥,这座桥别有风味,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少年,整座桥身已成黑灰色,斑斑驳驳,石头缝里爬满苍翠的苔藓,桥身有的地方被小青藤覆盖,有的地方狗尾巴草探头探脑地钻出脑袋来。它在时间深处,历经岁月沧桑依旧生机勃勃。

  小溪流着流着就拐向一个小山湾,山沟里的水从高处倾泻而下,溅起银白的浪花,“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这让本来幽静的山谷顿时喧腾热闹了起来。

  这座山湾有个名字,叫“光山坑”。除了光山坑,木瓜村还有“冷水坑”“大水坑”……因为木瓜村四面环山,山和山之间的山谷,真的很像“坑”。“坑”里往往有水流,有小道,世世代代的农民通过这个小道跋山涉水,开山劳作。

  木瓜村的山上最多的是毛竹,漫山遍野的毛竹,修长秀气的毛竹,风过处,她们便婀娜多姿地在山间舞蹈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那是竹叶在风中的耳鬓厮磨。女儿小时候回到木瓜,站在家门口,看着对面山岗的毛竹翩翩起舞,听着风过竹林的声音,女儿忽然喃喃自语:“风吹毛竹的声音真好听。”霎时我觉得还在读幼儿园的她真是一个诗人。

  也许美学的最早启蒙就是从风掠过竹林开始的。

  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甚至溪滩里,都长出竹笋来,他们探出褐色的圆滚滚的身子,顶着尖尖的脑袋。木瓜村的春笋特别好吃,带着自然的甘甜和绵软。春笋炖风干肉,绝对会让你吃得停不下筷子。

  春笋只要一出土,就长得很快,蹭蹭蹭地蹿个子,随着个子增长,黑褐色的笋衣就会剥落下来。以前勤劳的农妇们会把笋衣捡了来,可以纳鞋用。竹子砍了,可以卖给加工厂,加工成席子、筷子、各种工艺品。竹枝呢?人们从山上捡了来,扎成竹扫把,拿到汾口镇上卖,可以补贴家用。竹子是木瓜村主要的经济作物之一,但现在会砍毛竹的那一辈人正在老去,年轻人会砍的几乎没有了。

  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有个老农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抬了头往一旁的峭壁观望,他是在找一个适合摆蜂桶的地方。这种野外酿出来的蜂蜜吸收天地灵气,吃着这样的蜜岂不是仙人才有的待遇?

  山路的拐角处,是一畦窄窄的菜地。木瓜村山多地少,这里的人就“见缝插针”,路边、地角,能开垦的都开出一块地来种点蔬菜。有位老伯正弯腰种着南瓜藤,每株南瓜藤旁还插了一小棵松树枝,和藤并肩而立,他说这样萤火虫就不会来啃食南瓜藤叶了。

  村子山高、陡,雾气足。小时候每每见到山间弥漫的雾气,就以为那是炊烟。问奶奶,那是老虎在烧饭吗?奶奶笑眯眯地跟我说是的。于是,每次见到山间雾起了,就想:哦,老虎也跟我们一样,在挽袖劈柴,淘米洗菜啦,会不会烧一鼻子灰?

  奶奶大字不识一个,守护童心却是大师。

  也许,是因为爱,爱让她无师自通。

  如今,这个给了我童年无限温暖的人早已离去,但总觉得她没走远,山间的那缕薄雾,耳畔的那声鸟鸣,眼前的那泓溪水,都是她笑眯眯地注视我的目光。

  家在木瓜,真的很幸福。就连我的网名,也是木瓜青竹,这个名字已经陪伴我二十年了。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义永华 吴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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