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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豆腐记
发布时间:2024-06-18 10:01:20

王丰

臭豆腐,据说是清朝康熙年间王致和创制的。

王致和是安徽太平县仙源的举人,康熙八年(1669年)进京赶考落榜,因身上带的盘缠不够,便滞留在京城谋生,因其小时候曾在家做过豆腐,便做起了豆腐生意。他每天磨上几升豆子做成豆腐,沿街销售维持生计,并准备着下一次科举考试。

王致和在京城宣武门外设作坊做臭豆腐,以风味别致而名闻京师。到清末,臭豆腐被列入御膳房的小菜贡品,因其色青块方,故有御青方之称。

敝人初能迈步,摇摇晃晃中就吃起了家乡的臭豆腐。臭豆腐,家乡人冠名为“尝之豆腐”。老家的臭豆腐,那实在是臭啊,臭得有些不讲道理;但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又香得不可理喻。

外婆住在深山坞里,外婆村里有一户人家专门做豆腐,白豆腐、烘豆腐、臭豆腐都做。

家乡人把卖豆腐说成“换豆腐”,半官升(计量用具)六月豆换取两块豆腐,两格半六月豆换一块豆腐。这样的交易,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远古交易模式里,古风吹拂,古貌古心。常有妇人,左挎一菜篼豆腐,右拎一只小竹篓,篓内摆一只官升,走在村巷那角角落落里,一声接一声地吆喝:“换豆腐哦,换豆腐。”

每年暑假,我都在外婆家过,这里山高水长,白天没苍蝇,夜里没蚊虫,到半夜三更外婆还要起床给我盖上棉被,这里温度低,是避暑的好去处。一个暑假里,我吃了外婆的北瓜粥、蒸糕,还吃了不少的白豆腐、烘豆腐,臭豆腐吃得更多。

到外婆家第一天里第一件事,就是吃一块那户人家做的臭豆腐。脚跟踏进外婆家大门,臭豆腐紧跟着送上门来了:“外孙来了,表外外给你送臭豆腐来啦。”送臭豆腐的妇人一脸灿笑,豆腐的臭味也随着那笑春风钻进了我的鼻腔,真臭啊!可我就是喜欢吃,一块在手,三下五除二就下肚啦。

做豆腐的妇人我也叫她外外(外婆),不过是表的。暑假里,我一有空就到表外婆的豆腐房看她做豆腐,最要看的是她做臭豆腐。

表外婆把山田里的稻杆烧成灰;把晒干的艾叶杆剪成段;还把干燥的大蒜杆剪短烧成灰,再泡好盐水,把这些一起倒进阔口陶瓶里搅匀,然后把压实的豆腐一块块浸进去,用卵石压紧,浸泡十天半月,臭味弥漫开来,臭豆腐就好食用了。

时尚的今日,有一种长沙臭豆腐随处可见,这种臭豆腐外像极为不佳,一小块一小块乌漆麻黑的如包公的脸。

家乡的臭豆腐为淡绿色,艾叶之色,一看就让你想到春天。

记得有一年出差到鸠坑学校,公务办完回转威坪镇,在鸠坑码头等船,初春时节,那日是阴雨绵绵,寒湿冻人。有一群从安徽黄山下来的上海游客,不知何故也在码头上等船。江风呼啸,码头上又寻觅不到一处避风之所,大家从上午一直等啊等,等到下午三点多,终不见那班客船现身。一群人身上又冷肚里又饥,心里盼着来点什么食物充充饥。盼望之中,从一条山路里走来一老妇人,她拎着一只菜篼径直来到码头。

菜篼里一阵一阵臭味随风飘荡,我一闻,知道是臭豆腐。

上海游客闻之,一个个掩鼻避开。我买了一块,有滋有味地吃起来,馋得一位上海客人忍臭而买。他掰一块放到嘴里,先锁眉头,即而便舒展开双眉,连口赞美:好吃,好吃!他招呼起同伴,让他们品尝。品尝过后,一菜篼臭豆腐尽数被购取,上海游客边吃边文绉绉地称赞:山野里竟有如此臭而又如此美味的吃食,真好,真好。

近日采风,重返鸠坑码头,立在码头向北望,一幢幢白墙青瓦马头墙依山临水,那一片已是安徽歙县街口镇,新安江碧水悠悠,无声又无语,江中已不见了当年那班从歙县深度到千岛湖的客船,亦见不着那位卖臭豆腐的老妇人了。时代的筛子会淘去旧事旧物,但那班客船以及那位老妇人和一菜篼臭豆腐,我是永远忘记不了的。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邹楚环 徐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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